光裕戏曲社

标题: [旧论坛帖]大家来看我们家兰的访谈纪录。唉,苦啊(皖韵徽风) [打印本页]

作者: 光裕    时间: 2009-10-29 21:12
标题: [旧论坛帖]大家来看我们家兰的访谈纪录。唉,苦啊(皖韵徽风)
朱军:亲爱的观众朋友好,非常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来到我们《艺术人生》演播现场,刚才在我们正式开始之前,我在侧台里已经听到,我们这儿好像开了一个小型的黄梅戏演唱会一样,有好多观众在台上演唱他们喜爱的黄梅戏的片段,而且有板有眼,由此可见,我们今天的观众对黄梅戏这种剧种都非常的喜爱,那么相信对黄梅戏的很多从业人员也十分熟悉。今天我们为大家请了一位黄梅戏的演员,马兰。我们掌声有请本期《艺术人生》的嘉宾马兰。

  我看到我们大屏幕在有几张相片在过,我为什么看这段相片呢?一方面让我们一起回忆一下马兰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形象以及她气质上,容貌上的一些变化,但更重要的我想透过这些相片,来了解一下你的成长经历。你刚才已经说了,你生带一个县城。

马兰:我生长在安徽的太湖县,可能很多人以为是无锡的太湖,不是,是一个非常比较贫困,比较偏僻的一个,跟湖北搭界的一个县城里。我的父母亲非常非常善良,母亲曾经在遥远的年代是戏曲演员,父亲是一个解放前的老牌大学生,在县城里应该算是文化最高的几个人之一,做编剧还有舞台美术的工作。我记得我父亲在那个非常特殊的十年浩劫那个年代,当然也不幸成为了被打倒的对象,给他的惩罚,有一段时间到县城的图书馆工作,他就负责看管那些杂志、报刊这些书什么的,我的一个游乐的现场就是我爸爸的图书馆。非常开心里面,什么书都有。看了很多书,虽然也不识什么字,有很多小人书、画报很多,也有一些属于他们不能给公开看的一些废弃的画报,一摞一摞的摆在墙角,那我就在里面翻。说起来也挺神奇的,我居然在这一摞的画报里翻到了这么大开本的越剧艺术家红线女先生的一幅剧照,她和另外一位著名的越剧表演艺术家马思珍,跟马先生的一张和照,叫《搜书院》。那时候没有看过古装戏,不知道传统戏曲是什么,戏曲是什么也都不知道,但是我就莫名地深深地被她吸引。于是我把这张上面打着差的彩色的剧照偷偷地撕下来了,瞒着我的爸爸妈妈,一直藏在我的身边。从我的童年一直保存到少年,少年一直保存到青年。

非常巧,在我93年的时候,在北京演出《红楼梦》。有一次演出的第二天,报纸上就登出了大篇的热情洋溢的一篇对的表演艺术充分肯定的一篇文章,我一看署名,竟然是红线女,我当时非常的激动。我想当时她的言词对我充满了鼓励,我觉得实在是不敢当,给我实际上提出了一些人生上更高的标准和要求。但是我心里还真是非常的感动,一直也没有机会给红线女老先生说一声由衷的感谢,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我想借这个机会,如果红线女先生知道的话,我想借这个机会告诉你,在我漫长的艺术追求的过程当中,生涯当中,是您的一幅美丽的剧照一直伴随我度过了我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我非常非常谢谢你。

朱军:我听了非常感动,同时我真的希望红线女的这幅剧照不光陪伴你度过少年、青年,也将永远的陪伴你度过中年、老年、一生。我听你说被那幅相片吸引之后,对戏曲应该说有了一些想法,但是你在从艺的过程当中,在选择自己的从艺道路当中,其实也不是一帆风顺的,首先是来自家里的压力对吗?

马兰:对,那时候不知道戏曲是什么,妈妈经常演戏,但是外婆从小的教育就是一定要读书,然后父母就说,你做演员很辛苦,当时我是非常不经意的过程中去考了县剧团,不是去考的,在操场上玩,他就说你来唱一段,我就唱了,然后县剧团就打算录取。后来县剧团又出于其它的原因,没有录取我,那就有一种不吃馒头,争口气的想法。

朱军:什么原因呢?

马兰:说起来由于我父亲的历史问题,当我出生的时候,我父亲已经早早的被打倒了,说他有历史问题,我父亲我觉得子女的前途选择,以及家庭的选择,这些真的不应该算在家长的身上。所以他一开始不希望我做这个专业,我是好玩就去考了,父亲的性格非常刚烈,也是绝不屈服的一个人,很耿直。那么就是说,我们一定要去争取,这个时候艺术学校来招生,我就独自去了,去了以后考取了这个学校。后来我准备去艺校的那一天,妈妈流着眼泪给我梳辫子,爸爸给我买了一个很大的木头箱,被子、棉衣、毛衣,一色的全准备齐。然后问我,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要不要做演员,我说要,你后不后悔,我不后悔,做演员你知道,爸爸、妈妈很辛苦,要背着背包自己要带着暖壶上山下乡,那个时候都是这样,并不知道现在可以住酒店、招待所,你愿不愿意,我说我愿意,自己要洗被子,你这么小,你要自己洗衣服,愿不愿意,我说我愿意,反正说什么都我愿意。



朱军:那个时候是什么呢?就是我很想了解,那时候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愿意的时候,你内心真实的想法是什么,真的觉得唱戏好玩,觉得要去为戏曲艺术献身,还是觉得跟你父母的想法一样,我就要来争这口气?

马兰:有这个成分,我就争口气。我说只要学校愿意录取我,可见我还是有这个学习的自由和权利,那时候并不知道戏曲是什么,根本不知道我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演员,不知道。只是觉得应该争这口气。

朱军:应该从小就能够感觉出来,在你心里头一方面的对父母的这份孝敬,另一方面我们还说还是有着比较强的责任感。那么进了学校之后,据我所知,其实有一段时间在学校里好像学习不是很好。

马兰:我一直都不是前三名。

朱军:那这个又怎么解释呢?就是你去争这口气,结果又争的学习又不是很好,是因为偷懒,还是因为那个时候少女的那种萌动,那种青春期?

马兰:是这样的,到了学校以后,就发胖了,十来岁的姑娘。喝西北风都长肉,真的没有办法的事情。

朱军:胖到什么程度?

  马兰:说起来很可乐,上课的时候,老师说,马兰你没有系腰带,这样危险会受伤的,你的腰。说老师我系腰带了,很宽的板带,松紧带,我说报告老师我系了腰带。我怎么看不见,我说老师我两边一扒,我说在这儿。一个很宽的腰带最后在腰里就皱成一小条了。

朱军:埋到肉里了,真胖到那个程度啊?

马兰:就是这样,真的是这样,我照片的时候,同学们排成一排,那我就半个身子测着露在外面,然后还用手挡着这半边脸,就是这样。你不知道姑娘的这种爱美的心,她是非常的微妙,也非常的敏感。那时候你说其他的同学穿着漂亮的练功服,腿长长的,而我就比较臃肿,像穿着棉衣似的,觉得很难为情。他们能演小姐,能演公主,我只能演什么呢?我只能演演什么老太太啦,然后演演像《女驸马》那种,穿袍子,能挡住你肥胖的,宽肩大背的这种。所以心里面无形中比人家矮一头。那时候我爸爸鼓励我说,没有关系,我跟你看画报,那时候演样板戏,你看看山东的一个女演员,20几岁就演沙奶奶、李奶奶,小老旦也是一个行当,也不错的。我当时真难过,我多么希望演年轻的姑娘,漂亮的小姐,真是觉得很难受。

朱军:那个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的众多的女星一样想什么办法去减肥,想过吗?

马兰:很难减下来,那时候也折腾。夜里一两点钟,看到别的练功房里有孩子去了,他们一关灯,也悄悄夹着练功鞋,就悄悄地赶到练功房也想去折腾出汗,希望是这样。

朱军:后来我了解其实你减肥,不为别的,主要是因为你减肥的方法不太得当,一天三顿可以不吃饭,但是吃两顿巧克力。

马兰:还吃面条。

朱军:是这样吗?

马兰:对,不懂。觉得饭不好,那就吃面条,我那时候整整三个月没有吃一粒米,就吃方便面,那时候来排《龙女》电影的时候,还喝那个茶,所以那个《龙女》的导演就跟我说,说马兰你真会长。不完全堆在脸上,其实脸上肉也挺多的,就觉得你真会长,让全长身上,一驮一驮的这种。非常痛苦,不敢吃,不敢睡熬着,但是没有办法,它就那么长。
朱军:就那么一个生理年代,就那么一个生理年龄。
马兰:对,其实现在看我的父母,全家没有一个胖子。那我现在也不刻意减肥,没有什么控制饮食,还熬着不敢睡觉什么的,没有,也就这样。

朱军:也就这样,但那个阶段,应该是冥冥之中对你是一种考验。

马兰:你不知道在我青春期的时候,是我心里面一个最大的苦恼。

朱军:那你毕业的时候演了什么戏?

马兰:说起毕业真是有点难过。我那时候胖,老师也在想,你这个胖丫头怎么办啊,怎么让她过关,因材施教、因材施用嘛,老师也想,这姑娘怎么办,有一天我的一个新的班主任他来告诉我,说马兰这一次毕业演出,演《三景藩篱花》,其他同学都上了,为什么不给你安排,没有其它的原因,是因为想给你安排另外一个戏,大戏,你做女主角。我一听真高兴,我等啊等啊,这个戏排练、彩排,我在剧场公演了,还没有我的事情,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又不敢问。这时候我就在想,这怎么回事,那一天剧场在演唱,正好是我18岁的生日,这一天我永远记得。前面锣鼓喧天的,又唱又敲的。我哭都不敢找地方,为什么?我既不是主角,也不是配角,也不是龙套,我的任务是给人家搬凳子,搬布景,对我的打击,我的前途就没了。别人有演出的作品,我连作品都没有,我的前途就完了。那我是为了不吃馒头争口气,我这样能够回到我的父老乡亲面前,怎么给我的父母交代。所以我想,这是进不得,也退不得,我就很苦闷。一个人就躲到一个小杆栏里,对着一个木头门,狠命地哭,还不敢大声哭。眼泪哗哗的,像抽筋发疯一样这样叫,对着门,我就穿着鞋咚咚咚三下,我辈子我要永远记住,真是脚都踢紫了,我想我不是这样的,我也绝不能这样,我相信我比现在更好。那时候我该下定决心,一定要给自己建立信心,我不能再这样,觉得比别人低半个头,其实这种自信,真的是靠自己建立,别人的好听话,鼓励是起一定的作用,我觉得那一天我是在我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象。

朱军:应该说也是你艺术成就起步的那一天,后来我们知道,你一年以后,很多在毕业演出当中,演了《藩篱花》的,演了主要角色的,主要配角好像都不怎么样的时候,你就一炮打响,在香港的一次演出当中,一下子走红。演的什么戏,《女驸马》?

马兰:对,演的《女驸马》,演的《女驸马》的女主角。这个戏有女的一部分戏,是女性扮相的,还有一部分是扮成状元以后的扮相的。其实我的这些同学都挺不错,现在有很多都已经改行了。那几个像杨军、吴琼,杨军在湖北做黄梅戏,吴琼、袁梅这些,原来都在我们同一个剧院,现在都已经走了,其实她们唱的演的都相当不错。因为可能老师,包括剧院里的领导都会觉得,这个孩子可能条件也不错,基本素质也不错的。还有非常大的潜能,所以对我是给予了希望。

朱军:我就是不理解,就是说当时在毕业的时候,毕业演出都没有安排什么角色,但是在短短的一年时间之内,到了剧院,应该说剧院比学校的竞争就要更加的强烈,因为剧院毕竟是一代一代的演员这样出来的,而且应该说,在你们上面在你们前几代,应该有更加优秀的演员在舞台上已经活跃了多年的这样的演员,那么你到了那儿以后,这样一部戏就给了你呢?那时候还那么胖吗?

马兰:其实也不瘦了。

朱军:是不是因为胖帮了你的忙呢?

马兰:也不完全胖,因为那个时候对于胖来讲,大家都没有什么太多放在心上,觉得还可以,演这样的角色也是可以的,也不是胖到已经没形了,也不是那样,相对匀称的。

朱军:剧场领导他会做出这样的决策来选择你?

马兰:这个可能跟那个时代有关系,真的,我是属于改革开放的一个人,碰到一个时代的机遇。那个时候,因为严风英那个年代,老的老了,去世的去世,整个黄梅戏的舞台就是一个青黄不接的舞台。那么我们这一批同学校刚毕业的,生机勃勃的一群男孩、女孩,我们分了十个人,那到了剧院以后,往台上一站,真的是艺术上说不上有什么,因为刚毕业。但是觉得新鲜,大家都希望生机勃勃的,希望能够这样一台青春气息非常浓的这鲜活的孩子们在台上走的时候,觉得能够展示黄梅戏舞台的新气象,当时我们的领导确实有这样的一个想法,所以他们也就把这个担子全部压到我们的身上,有的孩子主演《女驸马》,有的孩子主演《天仙配》,也有的孩子主演《罗杷记》。我们带了三台戏去,那我一进剧院,可能因为我的方方面面的条件,和领导队伍,包括我的老师们觉得,学校是一个培养,教练教你学习方法的地方。到了剧团,就是需要实践,我要用人的地方。你这个孩子,可能在他们的眼光当中,你可能更受用,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他就愿意把担子压给你,那也由于我在少年时期,自己给自己很多内心的折磨,可能我心里承受能力也相对的要好一点,加上我家庭的历史背景,所以觉得我的综合的素质,以及心理素质这一方面相对好一些。可能是这样的,所以给我压了这么样的一个担子,演的时候当然也是很努力。在香港,大家评价,在黄梅戏舞台生机勃勃的一代新人确实是这样。
作者: 光裕    时间: 2009-10-29 21:12
标题: [旧论坛帖]这是完整的一期《艺术人生》吧?什么时候播的?(寒_江_雪)
这讲的还是纯“艺术”人生的,前不久看到王文娟老师的论坛上说,《艺术人生》春节特别节目本来去采访她和孙道临先生的,结果总是把新春的主题绕到他们的感情生活上去,但二老始终不愿跑题,结果居然取消了采访。

唉,为什么不尊重“艺术”,偏偏搞得这么八卦呢?
作者: 光裕    时间: 2009-10-29 21:13
标题: [旧论坛帖](皖韵徽风)
很久以前了,没看到过。反正我不喜欢朱军,他每次都这样,要不就狂煽情。吐
作者: 光裕    时间: 2009-10-29 21:14
标题: [旧论坛帖]我倒觉得不错呢(痴江南)
朱军的节目既有真情实感,又让我看到演员的另一面,感觉他们的喜怒哀乐,容易拉近我们跟他的距离.




欢迎光临 光裕戏曲社 (http://www.guangyuxiqu.com/) Powered by Discuz! X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