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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苟余情其信芳 [打印本页]

作者: 撄宁子    时间: 2017-3-29 23:42
标题: 苟余情其信芳
       她是个有想法的女孩子。
       朱门绣户中长成的千金之女,博学于文,蕙心纨质。她希望寻得一个情投意孚的郎君,宁愿嫁出身寒品的良人,也不愿配与金玉其外的禄蠹。她不仅敢这样想,也敢这样做。她试图反抗的是这个时代女性的婚姻宿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情感自由的缺失,门当户对的规则,结两姓之好的交易。
       也许她的行为可以被定义为年少轻狂,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年轻人试图违逆父母,抛弃家庭。卓文君似乎与她相似,但她不会在阒然无人的深夜不告而别,仓皇淫奔;她不会罔顾相府颜面当垆卖酒,又坦然接受父亲接济。她更勇敢,也更有担当。她与父三击掌,从此别离相府,食无太牢,衣无丽都,无有诗书以娱,不复清䜩之闲,然一往情深,之死矢靡。
       在这里我们看到爱情,也许是在戏剧中常见的富于牺牲性的爱情。但这里的爱情并非梁山伯与祝英台式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抑或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式的。他们为爱人慨然殉情,如同空中绽放的烟花,过于年少地,过于轻易地、激烈地死去。她的爱情并非如此。从来慷慨赴死易,她听闻薛平贵的死讯后却仍苦守寒窑中,煎心衔泪做一个贞洁烈女。她为自己的选择付出十八年宝贵的青春,使人想到佩内洛普耗费十年光阴纺绩等待奥德修斯的回归。佩内洛普迎来了幸福的团圆,她等了十八年,却只等到丈夫嫖赌欠债后将她卖给旁人的噩耗。当初离开相府的决定和十八年的煎心衔泪的苦辛都成为笑话,对于一个柔弱无依的女性而言,不啻天崩地坼的绝境。但她不曾向顽固的父亲屈服,不曾向蛮横的追求者屈服,不曾向独守寒窑的困境屈服,夙昔如此,今时依然。在极度悲愤的情境下她仍旧能慷慨陈词,先以利相诱,又借相国之名威吓来者;面对调戏与赠银她不卑不亢,先沉着周旋,后伺机突袭,成功脱身。贞洁烈女,岂是徒有虚名。
      我看到一个勇敢坚韧、富有智慧又忠贞不渝的女性形象。她曾年少轻狂,因为爱情带来的迷狂而伤害至亲父母,但在最后大登殿力保父亲性命,也可以说是做到忠孝两全,弥补了些许缺憾。她曾为爱情放弃富贵生活,锦衣华簪绝不是她的期望,却是另娶他人的薛平贵给予的唯一补偿。她只做十八天的皇后便撒手人寰,我总觉得也是她对这补偿的嘲讽和反抗。
     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斑。 一份牺牲自我的爱情难说对错,一个爱情故事的结局无关爱情。我看到爱恋与牺牲,坚韧与忠贞,不屈的抗争和无常的运命。愿她借我不渝的烈志,借我从容的敏慧,借我悲怆的庄严,借我执拗如少年,借我变如不曾改变。我年少愚笨,未有铅刀一割之用,然愿勉力展现这样一位历尽风霜而坚韧如故的千金之女。她自南山采薇而归,带一身素淡的芹香;越陌度阡,形容疲倦,眼神却耀熠似阒夜星芒。
      你知道,她的名字是王宝钏。
作者: 水龙吟    时间: 2017-3-31 23:29
本帖最后由 水龙吟 于 2017-3-31 23:30 编辑

      拙见:
      爱的是一个身份上完全不相符的人。用某种话来说,这桩婚事从来就没有受到父母的祝福。所幸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至少快乐。至少宝钏心里,能和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无上的快乐,金钱粪土。
      想想十八年真是寂寞。等着的是一个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次告诉自己,他不会回来了,他们或许已经天人两隔。不思量,自难忘。贞洁烈女王宝钏。还是等等吧……或许等到了呢……
      被戏弄过后终于等回了丈夫,才发现已不是当年那人。儿夫哪有五绺髯?那人已经是西凉的王,代战的夫。其实宝钏未必想要那个皇后的名号,如果她嫁给薛平贵有一定理由是为了反抗自己身处的时代和命运,她想要的或许只是和丈夫两人平静的生活,哪怕贫穷,哪怕窘迫。走到高处的丈夫似乎变了,和她的关系变了。她知道自己等待的丈夫终究还是回不来了。十八天,就像一个玩笑,好不容易你来了,我却要走了。一辈子很长,也可以很短。轮到你等我了,只不过这一次时间要长一点,还会再见的。
      突然觉得自己发什么神经……随意看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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